卷一:梦里不知身是客 百十九:二八芳华情窦生 素心焉能遭撩拨 (第2/2页)
任贱深谙,情之一事,对于从未涉及情事,懵懵懂懂,向往爱情的小女生,当如何处之。不外乎,欲情故纵,冷热交替,加大她的需求感而已。
任贱想到此处,忽然脸色转黯,紧走两步,抓住梅英泰的两只白嫩柔荑,故作神伤,道:
“只要想起,来年要与梅兄分别,山博心中就悲从中来。我二人这三年来,同吃同住,同学共研,除却回家省亲之外,从未分离。可明年秋闱,却不得不与君,分隔两地,以我二人之才,三甲之名,自是囊中之物。到时候,外派为官,自此,再难相见,我……我……着实不舍,甚至想着不去秋闱,为你做个幕僚,只要能常伴英泰身畔,此生无憾矣。”
梅英泰小手被任山博偷袭“得手”,心头慌乱,脸现薄怒,刚欲呵斥,却听到这呆子,如此深情倾诉,不由的芳心一颤,一时间竟也随之伤感起来,是啊,与这呆子同室、同塌,几乎形影不离三载,人非仙神,孰能无情。只是,身为女子的梅英泰,即便个性再过张扬不羁,又如何能主动开口,诉说衷情。梅英泰,常常自叹,妾与任兄,真是应了小说家笔下的境况——“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执手度一生。”
没想到,时至今日,年节省亲之日临近,任山博这个呆子,竟如仙神附体般,陡然开窍,说了一股脑的,让人亦羞亦喜的话。更是有感而发,作出那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注定传世的咏梅之作。待到此诗,传唱九州,仅凭此诗,即可得享盛名,被当今博学大儒,争抢着收入门下,定然高中三甲,独占魁首。到时候,自己却无缘秋闱,分道扬镳时候,怎还会记得,梅花书院的昔年室友……
念及此处,梅英泰心亦戚戚,玉手不由的用力,与之相握,口中禁不住喃喃吟咏起《诗》中华章: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 ……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
“怎么,梅兄也有从军杀蛮之志?”任山博眼睛一亮,假装不知梅英泰借着《击鼓》,诉发的情怀,故意“正解”《击鼓》。
“是啊,虽为书生,却也习得六艺,自是也想寇边卫国,杀敌拓疆,成就一番伟业。可任兄也知道,我是家中独子,自是不能一展抱负。甚至……甚至……”
“梅兄,有话但说,你我之间,何须吞吐?”
“甚至,碍于家训,我父必然不许我参加秋闱,入士为官。”
“什么!伯父,怎么如此!梅兄大才,若因此埋没,岂不是我华国之哀!”任山博分外激动,松开梅英泰的柔荑,双手握住她瘦削的香肩,焦急之色尽显,再无平日的半分从容。
“任……任兄,你弄疼我了……且……且松开……松开些……”梅英泰声若蚊蝇,羞赧呵斥,却哪里有半分的威势,分明是小女儿状十足,对着情郎撒娇。
梅英泰暗骂自己为何如此怯懦,不知羞,竟然无力拒绝这个“呆子”的“非礼”。今朝不知为何,身体分外敏感,平日二人和衣而眠,也没做他想,今日,芳心几番悸动,被这个忽然开窍的“呆子”,以“疯言疯语”,撩拨的心动;又被这个偶得佳作的“呆子”,赠送“传世华章”,让芳心感动;再被这个,忽然感伤离别“呆子”,拨动那缕,被深深藏在心中,从不敢去思,不敢去想的年后“永别”。“哎,恨不能,男儿列。叹不能,男儿列……却是极好的。不过,若是……若是与山博双宿双栖,却是神仙也不做的快活。嗯,之前的呆头呆脑的书呆子样,也许会有些闷闷的,现在忽然这般“轻浮孟浪”也不知,当喜当忧。”
“梅兄?梅兄?英泰?英泰——”
梅英泰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被任山博,一阵晃动香肩,惊醒过来,整个脖颈都绯红一片,整张俏脸,犹如火烧,使出全身的力气,慌乱的推开任山博搭在自己肩膀上,热气逼人的大手,转身慌乱之极的朝着寝室,小跑而去。
任山博呆呆的望着落荒而逃的梅英泰,不知所措的喃喃道:
“是山博孟浪了,不该出言质疑梅兄家训。山博在此,向你行礼致歉——”
“哼!不想与你说话,我要去沐浴,你且在院外为我守着,若放进一只鸟雀,哼,我定饶你不得!”梅英泰色厉内苒的颤声呵斥,话语与往日同,却不知什么来由,今日说来,竟心若鹿撞,很是羞怯。
“咣当——”
当梅英泰额头撞在门框上,哎呀一声,狠狠跺脚,瞪了任山博一眼,宛如一只仓皇失措的小白兔般,再次落荒而逃,进入寝室,栓上门,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