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0 烈火之中 (第2/2页)
另外一个是拉马什图,是狮首鸟爪鹰翅驴嘴的怪胎。是残害孕妇和胎儿的女妖。
这些魔怪像极了奇美拉缝合怪灾兽,或许是在更早的蛮荒年代被人类送上神坛,在狱界得到了邪神的神位。
这俩魔怪一直在暴狱中互相撕斗,由于地狱的特殊环境,这些灵体身上的伤痕不断的愈合再生,雪明上去好心好意的劝了一架,现在两头怪物的邻里关系应该变得和睦一些了。
越过最底层的叛狱——
——江雪明从这产道一样的狭间小径里挤出一个猫脑壳,就发现自己来到了猎团集会所外的大马路上。
天变成了地,地也变成了天,他再次低头看去,似乎一切都是幻觉,只有下水道的铁楼梯和轰隆隆的水声。
他回到停尸房附近,那曼陀罗花瓣所造的护卫阵已经失效,变成了一个六星六角的高级精神力防护阵型,狼哥在停尸房的各个位置放置了四元素和三元质相关的灵媒。这一套护法阵应该下足了血本——可是依然有不少小魔鬼蹲在法阵之外的墙体间,在火化炉和廊道旁游荡。
他往肉身去,这些宵小之辈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吓得身体开裂,魔怪化为一滩橘红色的泥泞,与大地母亲重新合为一体了。
肉身在雪明的眼里还是那个鬼样——
——他的物质身体就像是一副软趴趴的虫茧,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直到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血肉和碎裂的皮肤再次愈合,两足传出剧烈的痛感,这对腿脚已经在酸液中浸泡了几个小时。
“嘶!”
露易丝都快睡着了,她一直抱住张从风的手,握着男巫干枯的爪子,不敢松开。
“呀!你醒啦!”
“啊”江雪明感受到了自然重力,就像是从大海里爬回岸边,身体变得沉重起来。
他抱着腿脚,将焦黑发烂发臭的两足从脸盆里提出来,紧接着用白夫人制品治疗伤势。
奥斯卡收到消息时,急匆匆的赶回停尸间,刚一进门,就见到张从风神父神态悠然自得,似乎已经无病无痛,正在烧水煮茶。
“你回来了?”奥斯卡将信将疑,不敢第一时间撤走法阵的灵能触媒。
江雪明给狼哥倒茶,眼里都是疲惫,这是他第一次灵魂出窍,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两腿有大部分神经末梢完全坏死,需要很长的时间恢复。
“是我。”
奥斯卡立刻问:“我不信,你给我舔一口。”
江雪明:“你有个阿拉伯国籍,你老婆体味比你大,你想找个除掉臭腺的姑娘。”
“别说了别说了。”奥斯卡立刻喊停。
江雪明推杯送盏:“你的HC卡号是.”
奥斯卡:“停!停!你们这些做心理医生的能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隐私?”
证明了身份之后,狼哥想不通了。
如果没有真名实姓,要把灵魂从灵薄狱中带回来那是非常难的事——
——这位神秘的东方人难道还有什么秘法?
“我老家有个说法。”江雪明看穿了狼哥那点小心思,“玄猫可以辟邪,露易丝是个好灵媒,她救了我呀。”
奥斯卡依然将信将疑,眼里都是不信任:“哪儿呢!哪儿跟哪儿呢!你自己爬回来了?”
江雪明:“还有个说法就是,只要在家里准备一头鸡,天亮了,听见鸡叫,我跟着这叫声一路走,就能走回来。”
奥斯卡不理解:“我这儿也没给你准备鸡呀!”
从集会所的大堂传来本妮小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似乎又发病了。
“枪匠呢!枪匠!我要见枪匠!如果不能嫁给枪匠的话!我的灵魂都要受到玷污了!~我不干净了!”
雪明拍了拍大狼的肩——
——这回依然要踮起脚,奥斯卡实在太高了。
“听见没?”
奥斯卡还想争辩什么——
——毕竟公鸡才会打鸣。
可是张从风挥了挥手,压着狼哥的臂膀,把茶杯送去狼吻,一切都尽在不言中,要狼哥别再追问下去。
等到神父一瘸一拐的走出门,那两条腿受了酸液的侵害,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奥斯卡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背影,怎样都无法说服自己。毕竟他第一次见到枪匠时,那个人走得又快又稳,每一步都像进攻态势。
小黑猫露易丝凑到奥斯卡身边,她只有一米六,手里的男巫臂膀递到狼哥面前,反倒是吓了狼哥一跳。
“卧槽!这什么玩意。”
奥斯卡已经完全忘了,这是他自己的东西,毕竟他的库存太多,忘记点什么很正常。或许这次离奇的经历,也很快就会忘掉了。
露易丝骂道:“我怀疑这神父在骂我!”
奥斯卡:“他怎么你了?”
露易丝:“他骂我是鸡!他怎么能假定我的物种!”
一周之后,这是初春之前最后一次进山的机会。
马奎尔·哥本哈根已经完全康复,他坐在月河湖的码头边,和神父一起钓鱼。
两个中年人过着慢节奏的生活,开始唠叨起一些家庭琐事,讲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废话。
“你把那条黄金手臂丢进湖里了?马奎尔”
“是的。”
“你不怕打捞队再把它捞上来吗?”
“当时情况紧急,如果医务所的人,还有兵站的人找到它,我怕圣乔什·乔里斯再次复活。”
“做得好。”
“我做得好吗?”
“你做得好!你做的好呀!”
“我真的做得好吗?枪匠先生?”
钓竿动了那么一下,但是江雪明没有起杆,他依然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湖泊,似乎眼神都没有变化过,一本正经的讲起另一个事。
“书到了,米米尔温泉集市的快递真厉害,敢在封山的时节跑货车。”
“哪本书?”马奎尔好奇的问道:“你在说什么?请正面回答!”
“你一定用得上,或许你已经用上了。”江雪明笑呵呵说道:“就是那本——”
“——颅脑损伤。”
马奎尔:“别再骂我了”
江雪明:“医务所的老中医奶奶身体还健康吗?”
马奎尔:“受了点惊吓,她老人家还觉得挺新奇的,一直都在问你的事。”
江雪明:“奶奶关心我?”
马奎尔:“毕竟是你救了她。”
江雪明:“那车不错。”
马奎尔:“我喜欢中国车,便宜耐用。”
江雪明:“我送你一辆。”
马奎尔:“开玩笑吗?”
江雪明指着湖边小屋旁侧的大马路,跟着《颅脑损伤》一起来的,还有一辆崭新的坦克300。
“我不喜欢你那个配色。”
马奎尔:“也不用送我粉色的吧?!喂!”
“其实它没有粉色这个型号,出厂可选色就那么几样。”江雪明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亲手喷的漆。”
这么说着,雪明提起钓竿,那鱼钩上挂着一串钥匙,送到马奎尔面前。
“来,外科医生。”
马奎尔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远方的捕捞船终于从烂泥里,把伐木工狄更斯的遗骸抱到甲板上。
他听见狄更斯的家人们突然爆发出热烈的庆贺,还有一阵阵哭喊声,笑声是多年以后与至亲的奇妙重逢,哭声是生离死别的瞬间,终于亲眼看见父亲、儿子、丈夫的尸身。
他只觉得屁股疼,那种幻痛一直伴随着他,是灵体受到了猛烈的撞击,从灵薄狱里一路飞升,几乎疼得髋骨发炎,疼得两腿打颤,座椅上有熊熊烈火——他就坐在烈火之中。
马奎尔·哥本哈根拿走了钥匙串,其中还有一颗黄澄澄的纯铜子弹吊坠。
“好,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