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储位之争拉开帷幕 (第2/2页)
武帝的出生也不例外。中国人自古崇拜太阳,常以之比喻君王。武帝的母亲是王娡。王娡怀着他的时候,曾梦见一轮红日钻进她的怀里,顽皮地来回跳跃。她把这事说给景帝听,景帝抚着她的肚子感叹:“这是贵不可言的吉兆啊!”
现在看来,“红日入怀”的神话有可能是王娡有意编造。
武帝刘彻是景帝的第十个儿子,在他之前,皇长子刘荣已被立为太子,皇位本来轮不到他来坐,但是命运偏偏选中了他。
刘荣的母亲是栗姬,栗姬是个漂亮的美人,曾经很得景帝的宠爱,连着为景帝生了三个儿子。立下如此功劳,地位自然越来越高,自薄皇后被废,景帝一直将皇后的位子空悬着。薄皇后多病,栗姬向来统领后宫,此时后位似是非她莫属了。别人这样想,栗姬心下也暗暗期盼着。
可是她跟所有后宫女人一样,长着一颗“妒忌的心脏”,而且她这颗心脏,跳得特别猛,别人的都在怀里静静地伏着,唯有她的不甘寂寞,跳得砰砰直响,几里外都能听到。
栗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景帝还要宠幸别的女人,他有了自己还不够吗?栗姬不该这么问的。她那个时代没有安徒生童话,但她的心中也有一幅夫妻相敬、忠于彼此的美好图景。然而,皇帝不是普通人,后宫佳丽三千,要他把爱情投在栗姬一个人身上,根本不可能。
一个又一个美女在他怀中流过,以后还有更多的温香软玉,她们会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投怀送抱,少了谁不能共消此漫漫长夜呢?没有匮乏也就不知道珍惜,皇帝对女人的追求,恐怕只在于新鲜的脸蛋和年轻的身体。
女人的青春总如樱花那样绚烂而短暂,即使青春永驻,再漂亮的脸蛋也有看腻的时候。景帝来栗姬这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栗姬只是纠结着双手,坐在床沿儿上发呆,有时候耳朵里响起景帝的脚步声,兴奋地碎步走出宫门,迎接她的却只有那空荡荡的天地。
栗姬的脾气越来越火暴,那张俏脸像是粘了胶水,总是绷得紧紧的,时刻准备着痉挛和抽搐,红梅一点的诱人小嘴也被两腮的肌肉挟持架起和撕扯,时刻准备着喷出最恶毒的诅咒。
爱的反面是冷漠,不是恨。栗姬恨景帝,但她更恨长公主刘嫖,因为她不断地给景帝找女人,要不是她,后宫哪来这么些个狐狸精?!
刘嫖是何许人?窦太后的女儿,景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刘嫖生在帝王家,可谓既富且贵,衣食无忧,然而她生性贪婪,总是想得到更多。谁能满足长公主的贪欲呢?恐怕只有她的弟弟,当今天子。也许景帝刘启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好色之徒,又或许他是在刘嫖的不断“喂养”下,才渐渐变成一个纵欲无度的色鬼。总而言之,刘嫖为景帝进献了许多美女,景帝也越来越离不开刘嫖,常常给她大量的赏赐。
刘嫖是窦太后唯一的女儿,老太太自然疼到不行,再加上与景帝的“特殊关系”,她的能量很大,时常能够左右宫廷大事。所以刘嫖借皇姐之尊,为了讨好景帝,竟然四处搜罗美女。
她是个“有远见”的贪婪家,不仅要生前富贵,还要她的子子孙孙接着富贵下去。刘嫖嫁给世袭堂邑侯陈武,跟他只生了一个女儿陈阿娇。男权社会里,女人的命运取决于她婚前的父兄和婚后的丈夫,若阿娇将来嫁给一个列侯,此后自然是离皇帝越来越远,恐怕再难见到未央宫檐角上升起的红日。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刘嫖打算亲上加亲,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侄子,当朝太子刘荣,若阿娇嫁给他,将来岂非要做皇后?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刘嫖立马动身,入宫去向栗姬提亲。
她这一路上脚步很快,裙角始终扬在身后,未曾落地。大概“保媒拉纤”这一类事,刘嫖已是熟能生巧、得心应手,她从未想过失败的可能。刘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她想,以她长公主的身份,以她刘嫖今时今日在宫廷内外的能量,栗姬肯定会欢天喜地地接受这门亲事,如此一来,刘荣的太子之位将会更加巩固,母以子贵,栗姬封后也是指日可待。之后她会牵着刘嫖的手商量婚事的具体事宜,又或唧唧喳喳地说些姐妹间的私房话……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栗姬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在栗姬身上,女人嫉妒的情感淹没了“准皇后”的政治算计,栗姬积蓄已久的怒火爆发了,竟然将亲事一口回绝。具体细节已经很难知道。栗姬是关起了冷冰冰的大门,连见面的机会也不给刘嫖,还是对着她破口大骂。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刘嫖愤怒了,她带着兴奋和“好意”一路飞奔,越跑越快意,没想到迎接她的是结结实实、又冷又硬的狼牙棍,圣人君子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也要骂娘,何况刘嫖这个给人娇宠了一辈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长公主?
仇恨的火苗在刘嫖心里烧起来了。刚开始火苗很微弱,只是对栗姬的不解与怨恨。慢慢地,它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燃料——与未来太后的交恶对这位长公主意味着什么呢?当母亲窦太后和当今天子相继下世,自己将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栗姬那疯狂而狠毒的目光之下,到时候谁会来为自己说一句话?
火苗烧得越来越高,温度却越来越低,泛出蓝幽幽的光来,跳跃窜动,如同毒蛇吐信,信子的方向对准了政治上极度幼稚的栗姬和她最大的倚靠,当今太子——刘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