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皮相与法相 (第1/2页)
“书生,你要去天龙寺?且带上我一个。”
叶火生兴冲冲地道。
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一个哑巴亏,心里憋着气,要跟着去扬眉吐气。
陈留白自无不可:“那就走吧。”
两人各自去牵马。
叶火生嘴里碎碎念道:“书生你不知道,这胭脂马可傲了,一直不肯让我上手洗刷,我只得打一大盆水,让它自己来弄。”
陈留白打趣道:“这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名马认主吗?”
叶火生郁闷道:“人比人,气死人;马比马,还是气死人。我这匹千里骓同样有主,可只要一把草,谁都能骑上去,怎么教都教不了。”
陈留白悠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叶火生眨了眨眼睛:“伱说这胭脂马,是不是已经成妖了?有时候我看着它,总觉得妖得很。”
陈留白伸手摸了摸那柔顺的长长鬃毛,相隔一段时日,此马又有了新的变化,色泽更亮,线条更美,浑身洋溢着一股活泼的精神劲头。
等出到外面,翻身上马,策马驰骋。
得得得!
跑起来,十分欢快。
“等等我。”
叶火生连忙也骑马跟上。
跑着跑着,发现方向路线不对:“书生,咱们不是去西山吗?怎地往东面来了。”
陈留白答道:“听说延康墓宫在这边,先来看看。”
“那敢情好。”
叶火生是个不嫌事大的,反正跟着走便行。
赵国的历代帝王墓宫,选址都是在城外,集中在一个山谷区域中,便于管理,与此同时,更有风水堪舆的讲法。
比如说,能够汇聚当地的龙脉龙气。
帝墓成群,庄重肃穆,有一支精锐兵甲负责在此驻守戍卫,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
陈留白并没有硬闯的打算,而是把马停在外面的一个山坡上,然后举目远眺,观望那一片山谷的景象。
叶火生有样学样,但看到的,只是连绵的谷岭,在这冬去春来的季节交替时,山上红的黄的绿的,一边混杂。
不过景致还挺美的。
美景当前,欣赏之,能让人心旷神怡,感到愉悦。
但除此之外,好像就没别的了。
他又不是那些文人雅士,不喜欢游山玩水,更吟不出什么诗词歌赋来。
看了一会,便觉无趣,偷眼一瞥,见陈留白神态专注,似乎远方那片景象中蕴藏着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心里寻思:难道书生的眼睛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千里眼”,而或掌握了道家望气的神通?
这是有可能的事。
一直以来,陈留白所拿出来的表现,已是超然。
总之大大超出了叶火生的认知,变得不可理解。
足足半个时辰后,陈留白眼皮一合,说道:“走吧,去西山。”
叶火生内心犹如猫爪在抓,好奇得不行,忍不住问:“是不是延康帝新造的墓宫有古怪?败坏了风水?而或挖断了龙脉?哼哼,自古以来,哪有帝王任用释家的人来主持墓葬的,那些西方传入的教义,根本不懂这些。”
被骗了大笔银子后,对于释家僧侣的观感大差,很是看不惯。
陈留白哑然失笑:“看来你对于释家来历颇有了解。”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叶火生振振有词:“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不信那些的,更不曾进释家寺庙里上过香。”
“那你还上当,‘自愿’捐献了那么多钱?”
“唉,那是因为诵经魔音的缘故,其中蕴含着蛊惑之念。之前在古寺废墟的时候,便说过了:我不信佛,但心中有佛。然后当听到蛊惑,心中的佛不知不觉间就冒出来了。”
陈留白看着他:“你是个有慧根的。”
叶火生吓一跳,连忙摆手:“我吃肉喝酒好女色,荤素不忌,哪有什么慧根?你别想让我遁入空门。”
陈留白笑道:“那你可知,为何不信佛,心中却会有佛?”
叶火生纳闷地道:“关于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请解惑。”
“因为‘观想感应’法门。”
陈留白解释道:“从小到大,你就算不进庙里上过香,但肯定见过各种佛像,然后听人提起礼佛敬佛的诸多灵验事迹。”
叶火生点头道:“这是当然,咱家又不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的,所见所闻,不可避免。”
“那就是了,当你见闻过后,心中自然而然便留下了印象。当出现某个契机触动,该印象便会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从而影响你的心神意志,以及作为行径。”
“原来如此。”
被说到了心坎上,叶火生非常认同:“说得太透彻了。”
顿一顿,当下又问:“可你呢?你心中应该也会有佛,为何能做到平静无波?”
陈留白双眼一眯:“皆因我把它们视作外道邪魔,然后斩了。”
叶火生听着,心中凛然。他当然知道关于“心猿意马”的说法,也时常约束自己,不该做某些事情,但那种“约束”,与陈留白所说的“斩”,显然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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