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转向的准噶尔人 (第1/2页)
1733年10月18日,北庭,轮台城(今乌鲁木齐市)。
“大将军,准噶尔人再次遣使而来,主张停战乞和,不知有几分诚意?”定王孙佑虔将手中的文书看完,轻轻地置于面前的几案上,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岳钟琪。
“定王殿下,不管准噶尔人有几分诚意,我们都姑且不论。”大秦靖西大将军、总督西北军务、北庭都督府大都督岳钟琪手捻颌下短髯,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为了平定喀尔喀蒙古之乱,我北庭都护府已尽遣七千余精锐杀入科布多。如此一来,我们手中几无多余机动兵马西向准噶尔。在这种情势下,我北庭都护府当镇之以静,以不变应万变。若是准噶尔真心罢兵乞和,岂不正遂我们之愿,可令地方镇兵军屯稍稍松弛一二,籍此机会恢复地方民生经济。倘若,准噶尔于我北庭诈和以欺,举兵偷袭,那我们自当以坚固城垒堡寨为持,予他迎头痛击,持续消耗准噶尔人的军力和物资。”
“有大将军在,我大秦西北边疆防务足可无忧矣!”定王孙佑虔闻言,笑着恭维道。
“殿下谬赞了,老夫愧不敢当!”岳钟琪听得孙佑虔赞语,心中十分受用。
这西域战事,若无我岳某,怎会有如此大好局势?
乾元四十八年(1730年),可能是觉得岳钟琪久镇西域,在地方亲信拥趸无数,隐有势大难制之危,于是朝廷将其改任靖平大将军、川藏总督,调至四川成都,主持西南军政事务。
却未曾想到,接替他的镇平公刘长秋(刘文秀曾孙)轻敌冒进,试图毕其功于一役,集西域秦军主力一万五千余,长途奔袭巴尔喀什湖,直捣准噶尔王廷阿克托盖(今哈萨克巴尔喀什城)。
然而,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自领八千骑兵与秦军且战且退,以诱敌深入之策将秦军引入巴尔喀什湖北岸,其麾下大将策凌敦多布(即大策凌敦多克)则领四千余精锐骑兵,频频袭击秦军后路,使得秦军一时间首尾难顾,后勤补给车队屡遭劫掠。
刘长秋恼怒之余,遂引主力突然掉头,准备配合后队兵马,合围策凌敦多布所部四千兵力。
准噶尔以少许弱兵佯败,引诱秦军,而噶尔丹策零则率主力八千余,埋伏于山岭之上。
秦军连续追击数日,俘斩六百余准噶尔骑兵,进入莫因特岭,突遇伏兵四起,据高而下,并以数十门小炮轰击秦军大阵。
刘长秋全身披甲,手执长刀于阵中督战,击杀准噶尔军千余。然而,准噶尔军据险防守,秦军仰攻不利,久未能下,官兵死伤甚重。
两军相持半日后,刘长秋知全军处境危险,游曳在外的大策凌敦多克部四千余骑兵随时都会从后杀来,决定向巴尔喀什湖方向撤退。
但万万没想到,待前军和中军一万余官兵陆续撤离战场后,以喀尔喀蒙古骑兵、回部骑兵为主的掩护部队却开始争相逃离,引发了整个后卫部队的混乱。
恰好此时,大策凌敦多克率三千余精锐准噶尔骑兵及六千余哈萨克附从部队杀到,从侧翼向秦军后卫部队发起猛攻,顿时造成该部秦军崩溃,纷纷打马奔逃。
待秦军退至巴尔喀什湖畔的科里扎尔时,点检部队损失,刘长秋顿时吐出一口血来,损失官兵六千余(后面有一千四百余失散部队陆续归建),马匹骆驼近万匹(头),轻重火炮四十余门,枪械和兵刃无数。
而部队遭遇重大失利后,已军无战心,兵无士气,在诸将的劝说下,刘长秋遂领败兵返回伊犁,然后上表谢罪。
乾元帝收到败报后,勃然大怒,当即命令靖安司将刘长秋锁拿回南京治罪,以败师丧地的名义,削其爵位,然后命其于狱中自裁。
准噶尔汗国获此大胜后,趁势进攻,扫荡伊塞克草原,连续击破十数座大秦移民屯寨堡垒,兵围靖西城(今哈萨克阿拉木图市),大有反攻伊犁之势。
一时间,西北局势糜烂,准噶尔大有复起之势。
于是,乾元帝不得不重新启用岳钟琪,授于他节制甘肃、青海、西域三地军政事务大权,再次主持西北战事。
岳钟琪回到北庭后,也没有辜负朝廷的厚望,先是率兵击退了准噶尔汗国对伊犁的反扑,继而于冬日间再次上演千里大奔袭经典战例,以三千轻兵于靖西城下大破准噶尔军,将噶尔丹策零逐回哈萨克草原,一举稳定了西北局势。
为了巩固大秦于西北的统治,挟制准噶尔人再次起复,同时也为了西北大军提供有效物资补给,减轻内陆供养负担,岳钟琪上书朝廷,要求加大对西域的移民行动,广设军屯。
在他主政西北这几年时间,北庭都护府先后在伊犁河谷、阿拉套山谷(今新疆博州)、塔城盆地筑城十余座,建立军屯堡寨百十余处,汉人移民数量超过六万人,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上述地区的民族结构。
除此之外,岳钟琪还将辖下数千精锐骑兵分成若干小队,在春夏之交时,频繁深入准噶尔境内,抢掠屠戮牲畜,焚烧草场,击杀落单部落,使准噶尔始终无法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秦军的战略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在双方主力决战之前,最大限度消耗准噶尔人的实力,以大秦雄厚的国力,先将准噶尔给拖垮、拖死,最后再以雷霆之势,予其毁灭性的打击。
可能是感受到秦军的巨大压力,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策零遂于七月中旬再次遣使乞和,表示愿意向大秦称臣纳贡,引为藩属。
若是在去年这个时节,岳钟琪对于准噶尔这种打不过就乞和停战的把戏根本不屑一顾,会直接将派来的使者给轰出去,让其告诉噶尔丹策零,老老实实洗干净脖子,等待大秦官兵的刀锋砍上去。
可是,在六月间,从科布多传来警讯,喀尔喀诸部作反了。
漠西、漠北两大都护府,定边城、靖远城、遂宁等驻屯军所在地,无数的汉人移民屯田堡寨,尽皆遭到喀尔喀诸部骑兵的围攻,损失极其惨重。
岳钟琪当即宣布整个北庭都护府进入全面戒备状态,并接连派出信使前往兰州和西安,请调援兵,准备应对喀尔喀和哈萨克两个方向的军事威胁。
是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喀尔喀蒙古诸部起兵作反是准噶尔人鼓动和策划的。那么接下来,对方很可能会从东北和西北两翼,对北庭都护府实施夹击,从而打通他们之间的陆路通道。
不过,待八月上旬,从喀尔喀传来的更多消息却表明,喀尔喀诸部起兵造反,准噶尔人好像真的没掺和进来,纯粹就是这帮没出息的蒙古人想要恢复昔日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大秦管束得太过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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