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日灭一国(六) (第1/2页)
2月28日,晴。
艳阳高照,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因为长期沐浴华夏文明,使得整个东京城的格局也完全沿袭了中原王朝的都城形式,即使因地理地形的影响略有不同,但布局基本上是一致的,分为禁城、皇城和京城三部分。
禁城,亦为皇室宫城,居住着大黎皇帝、后妃、子孙,以及大量侍从;环绕禁城的是皇城,是大黎朝臣的办事机构所在地;皇城之外的街坊、集市、居民区便是京城。
皇城内御苑园林,景色秀丽,禁城内楼台殿阁,金碧辉煌,京城内宝塔高耸,寺庙林立,街道鳞次栉比,无不彰显着这座千年古都的繁华和喧盛。
然而,自三天前,以齐国为首的一万余联军攻至城下时,整个京城便立即实施了严格的宵禁,使得昔日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京城霎那间变得一片死寂。
威南王府发布了军事征召令,要求城中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所有青壮年男子以及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壮妇皆到指定的地方报名集结,准备将他们编练为伍,随同守城部队一起抵御齐国人发起的进攻,保卫东京城。
这个时期,东京城有居民十二万余,若是加上战争爆发以来,陆续逃来的难民,可能会超过十五万人。
以此来计,东京城差不多至少可以征召七八万民壮,城内还有守军一万二千余,使得整個防守兵力可达近十万人,相较于城外的一万余齐军,有十倍的人数优势。
但稍具军事理念的人都知道,战争可不是仅凭人数上的占比优势,就想当然地以为可以击败对方,获取最后的胜利。
其他诸如武器装备、官兵士气、训练水平,以及相应的技战术,都会直接影响一场战争的走向。
掰起指头算一算,东京城内的守军好像是除了人数外,其他皆不占优。
而且,以我大黎朝廷与齐国之间巨大的国力差距和军事差距来看,即使这近十万防守兵力皆为朝廷经制军队,朝廷上下也不敢轻言能击退城外齐军。
数日前,齐军刚刚进抵东京城,对方仅凭停驻于河道上的数十艘舰船炮击,就将六千余精锐的京城禁军给打崩了,丢盔弃甲、狼奔豕突地逃回城中,随后便紧闭城门,再也不敢出城浪战,坐看齐军从容发起登陆行动。
齐国人花了两天时间,才陆续完成兵员和装备登陆,建立防御阵地,修筑临时营寨等一系列准备工作。
昨日,齐军征集了附近大量百姓,又开始挖掘进攻壕,从岸边的临时营寨位置,一直通向东京城,蜿蜒曲折,数量多达五条,如同五把尖刀一般,缓缓逼近城池。
很显然,齐军对于城头上布设的数十门火炮也有几分忌惮,为了减少己方官兵的伤亡,用这种非常笨拙、但又非常实用的方法,准备逐步靠近东京城,并建立前沿攻击阵地。
时值正午时分,阮通与同伴抬着两桶饭食从马道缓缓登上城墙,甫一露面,循声望过来的士兵立时跑了过来,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他们来得有些晚了,让他们好生饿了肚子,一边探头朝饭桶里瞧着,看看今日午饭吃的是什么。
“妈的,又是菜叶粥,连点荤腥都没有。”一名都头抱怨道:“这官仓里存的那么许多粮食,就不知道给咱们做顿干的?奶奶的,难道等着齐国人打进城来,全部都便宜人家吗?”
“咱们普通的兵士自然吃的是清汤寡水,那些将爷们指不定躲在营房里好酒好肉享用着呢!”
“何止那些将爷吃得油嘴呼呼,没瞧见那些操持火炮的兔崽子们,吃得也比咱们强得多。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一天三顿干的是少不了!我们就是一群炮灰的命,自然不会让人怜惜。”
“炮灰?娘的,别到时候临死了,还饿着肚子,吃不饱饭!”
“你瞧瞧城下那群为齐国人挖壕沟的民夫,吃得都比咱们好。……咱这命卖得真他妈的不值!”
“怎么着,寻思着半夜偷偷攀下城,去投齐国人?”
“咱们想去投,人家还未必愿意收呢!”
“……”
“何人这般大声喧哗!”
正吵嚷抱怨着,一名巡视城墙的将官带着数名亲兵走了过来,见此段城墙守军一边抢着饭食,一边口中不断吐槽咒骂着,显见是对上官发泄着不满,遂大声呵斥训骂道。
“在我大黎朝廷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尔等不思报国,忠于王事,却在一味抱怨饭食的粗鄙,还心怀敌国之念,其心可诛!”
在场的士兵闻言,尽皆扔了饭盆,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在这种特定战时情况,上官随便一句“祸乱军心”或者“有违军法”,就能下令将他们全都给砍了脑袋。
“哼,此次念尔等皆为初犯,且饶你们一命。”那名将官沉着脸说道:“都赶紧吃了午饭,各自返岗待命,紧盯城下贼军动向……”
“轰!”
突然城下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城墙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
“嗯?……”
“怎么了?”
“好像是……炮击?”
“齐国人开炮了!”
“轰!轰!轰!……”
就在守军想要探头向外张望时,城下更多的火炮打响了,漫天的炮弹像暴雨一样呼啸而来,把整个大地当成自己倾泻的对象。
炮声轰鸣,烟雾弥漫,眼前是一幕慑人心魄的景象。火炮密集轰击着城墙,每一次轰鸣都会让这座城市颤抖。城墙上的砖石飞溅,尘土四起,仿佛天地都要被震裂开来。
当炮弹在城墙上爆炸时,那扇面的辐射区里,泥土飞溅,弹片四射,恐连一只飞虫都无法存活。每一个弹坑都升起一股黑色的浓烟,这些升腾的蘑菇云,像一个个魔鬼露出狰狞的面容。
所有的守军惊骇得蜷缩在城墙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浑身不停地抖动着,嘴里也在无意识地大声呼喊惊叫,甚至不少人被吓得痛哭流涕,双手合十,不断向佛祖祈祷。
城下的炮击至少已经打了四轮,城墙上的炮台方才惊醒过来,在长官的喝令下,开始朝城下齐军发起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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