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王佐之才 (第2/2页)
荀攸,钟繇看着三人,也在判断哪一个最为合适去监斩。
杨彪见王允,董卓这么说,心里恨的半死,脸上僵硬,抬着手与刘辩道:“陛下,臣……”
刘辩笑着一摆手,道:“既然诸位卿家都这么认为,就有劳杨卿家走一趟吧,趁机撇清与袁家的关系,免得朝野嚼舌。”
杨彪头上的冷汗不停,湿透了衣襟,他不敢擦,直觉如坠冰窟,冷气入骨,从心底到后背都寒透了!
他万分不情愿,他与袁家关系太亲近了,袁隗还是他的大舅子!
同为当朝举世瞩目的名门望族,杨彪不想去监这个斩,不想被世人戳脊梁骨!
但刘辩的话,他又抗拒不了,尤其那一句‘撇清与袁家的关系’,令杨彪噤若寒蝉。
“臣领旨。”杨彪用尽力气,说完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
刘辩看着杨彪,微笑着,双眼微茫跳动。
对于杨家,他一直警惕着,暗中的调查从来没有停过。
但除了一些所有人都干的贪渎,培植私人,行贿受贿之类,其他的‘罪证’几乎没有,杨家没有半点‘逾矩’。
‘是朕疑心过度了,还是杨家做的太好?’
一时间,刘辩心里拿捏不准。
“陛下,”
一个小黄门悄步进来,递过三道奏疏,一道公文,低声道:“大司马府送来的。”
刘辩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入眼看着,刘辩就不自觉的皱眉,继而目露沉吟。
这道公文,是大司马府整理的,说的是兖州的情况。
前两日山阳郡太守袁遗与诸多兖州当地世家联合,以‘诛贼’的名义,袭击丁原,令丁原大败。
皇甫嵩赶到,不止击溃了这支联军,还生擒了袁遗与不少世家名士。
这袁遗,也是袁家人,与袁基,袁术,袁绍是堂兄弟。
刘辩想了想,打开奏本,第一道是丁原的请罪奏本,同是还盛赞了‘布之英勇,冠盖当世,不应为臣所累,请用于朝’。
“吕布?”
刘辩神色微动,这个人,得好好想想才能用。
又拿出后面一道,是皇甫嵩的,没有请功,主要还是催要钱粮。
刘辩抬头看了眼议事厅里的几人,打开最后一道。
这是朱儁的奏本,内容是青、冀黄巾乱匪‘其势愈炽,杀害乡民,攻掠州县,已成一片’,奏请回兵清剿。
刘辩眉头紧拧,深吸一口气,双眸凌厉。
兖州,冀州,青州的黄巾军不断坐大,而且还搞起了游击,令朝廷官军首尾不能兼顾,只能被动的四处追剿。
朱儁回兵,那对山阳郡的合围之势不成,兖州就只能依靠皇甫嵩的两万兵马。
这两万兵马还缺衣少粮,面对的又是极其复杂的局面。皇甫嵩一不小心战败,整个兖州将会彻底失控!
荀攸见刘辩沉色久久不言,忍不住的抬手道:“陛下?”
刘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杨彪,董卓,王允,心里思索再三,道:“青、冀州二州黄巾乱匪复炽,朱儁不得不回兵,无法对山阳进行合围。”
荀攸想着兖州的局势,立即就道:“陛下,臣请派曹操入兖。”
现在朝廷手里,也唯有曹操的一万人可以调用了。
刘辩不置可否,忽然看向董卓,道:“董卿家,袁遗在兖州召集了一些叛臣谋逆,被皇甫卿家捕获,你以太尉身份前去,将他们就地正法,以震慑不臣!”
董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利用这个机会逃出洛阳,故作犹豫的道:“臣领旨!”
刘辩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王允,淡淡道:“王卿家,现在兵乱战危,钱粮是重中之重,不论卿家心里有多少顾忌,必须在短时间内将钱粮筹集上来!”
听着刘辩颇有警告意味的话,王允面上不变,抬手道:“臣领旨!”
刘辩心里现在想的都是兖州之事,直接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诸位卿家且去忙吧。”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尚书台,返回景福殿。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他需要一个与他想法高度契合,又能纵览全局的大才。
纵观整个大汉,他找不出一个。
荀攸,钟繇能帮上一些忙,不说能力还有所欠缺,威望就是一大阻碍。
不说朝廷了,地方那么多大人物,他们根本压不住。
而曹操这些人,还没有经过血与火的磨练,仍然不足以担当大任。
“那个王佐之才,还在养伤?”刘辩走着,忽然问道。
身后潘隐急匆匆跟上,道:“是,荀尚书去信几次,还没有回来。”
这位王佐之才原本是守宫令,也是就是为皇帝掌管笔墨的,在那次宫变中受了伤,便回颍川养伤。
后来颍川被黄巾军攻打,他率领全族去了冀州,而后就没了消息。
“希望没被吓到。”
刘辩轻叹一口气,这次诛灭袁家,很多人吓破胆,很多人伤了心,很多人更加逃离洛阳。
在刘辩离开尚书台后,杨彪双腿酸软,无力的一步步出宫。
他要去监斩。
钟繇作为廷尉,陪在他边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抖索的嘴角,欲言又止。
世家往往同气连枝,杨家与袁家同为当世大族,世代联姻,关系十分亲密。
要杨彪去监斩袁家,对杨彪来说,太过艰难了。
直到走出宫,杨彪都没说一句,钟繇见他颤颤巍巍的要上马车,忍不住的上前,道:“杨大夫。”
杨彪愣了下,若有回神,连忙抬手道:“廷尉有何见教?”
钟繇稍稍顿了顿,道:“杨大夫,身为朝廷重臣,须以国事为重,不可私念太重。身为臣子,须忠君体国,切莫行差踏错。”
杨彪听着这几句话,眨了眨眼,而后道:“多谢廷尉赐教。”
而后,他就转身上了马车,直奔刑场。
钟繇看着他的马车,不禁摇了摇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可临危束手啊……”
这位出自声名显赫的杨家,又位极人臣,偏偏一点事情都不肯做。
钟繇熟读史书,知道很多人,在大难临头时,以一死报君国,博了一个好名声。
可家国已毁,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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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